《诗经.关雎》分析

时间:2022-09-28 13:30:17 诗经 我要投稿

《诗经.关雎》分析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收诗三百零五首,而《关雎》被列为三百篇之首,可见其厚重而深远的显要地位。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诗经.关雎》分析,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诗经.关雎》分析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作品创作年代大约在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除去六篇有目无辞的笙诗外,共收诗三百零五首。按内容的不同可以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而在这三百零五篇诗歌中《关雎》被列为三百篇之首,可见其厚重而深远的显要地位。下面着重从剖析文本涵义、探讨诗歌主旨以及反观其中所折射的周文化等方面,对《关雎》进行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一、文本涵义的依据

  《关雎》作为诗经开篇之作,大多认为它是一首情歌,其中关雎与河州象征着东方人始终缥缈朦胧的情感意境,君子以求淑女代表了中国人的爱情定调,非常含蓄。但细读《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能发现更为深刻的文化意蕴,以下主要是从现存的文本对《关雎》作了一个儒家意义上的理解,同时也略谈了些其他的看法和见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毛传曰:“关关,和声也。雎鸠,王雎也。鸟挚而有别。水中可居者曰洲。后妃说乐君子之德,无不和谐,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关雎之有别焉,然后可以风化天下。夫妇有别则父子亲,父子亲则君臣敬,君臣敬则朝廷正,朝廷正则王化成。窈窕,幽闲也。淑,善;逑,匹也。言后妃有关雎之德,是幽闲贞专之善女,宜为君子之好匹。”对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用意向来颇有争议,有的认为并不存在这样的意象,它的作用只是为了起兴,引申出后两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的却认为雎鸠成双成对,相和鸣叫是实在的物象,它的存在触发了君子内在求偶的情愫。淑女外在仪态的幽雅娴静,内在性情的美好善良正是君子之佳偶,两人的结合可以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以此作为风化天下的楷模。通过阅读《毛诗正义》,我个人偏向于后一种理解,认为这是一种皇室之道于天下之理的表率作用,其用意非一般的爱情诗所能企及,耐人寻味,值得琢磨。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毛传曰:“寤,觉。寐,寝也”,郑笺云:“言后妃觉寐则常求此贤女,欲与之共已职也;朱熹《诗集传》则说:“此人此德,世不常有。求之不得,则无以配君子而成其内治之美,故其忧思之深,不能自已。”从中可以略探出两者观点的不同,毛诗郑笺是从咏德的基础对后妃美好性情品德进行了歌颂,从中体现出的是一种风化天下的内涵;而朱熹则更多倾向于“君子”精心选择、努力求取“淑女”之情,表现的是“君子”对“淑女”缠绵悱恻的爱恋和思念之情。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毛传曰:“服,思之也。悠,思也。”孔疏言:“毛以为后妃求此贤女而不得,觉寐则思己职事当谁与共之。”郑笺:“服,事也。求贤女而不得,觉寐则思己职事,当谁也共之乎!思之哉!思之哉!言已诚思之。卧而不周曰辗。”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后妃的德行是如此的美好,她不仅能替君子分担忧愁,而且还尽自己的能力,去挑选能和自己一起共职事的贤女,为了此事竟反复思忖,卧而不周,可谓“德盛感深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毛传曰:“宜以琴瑟友乐之”;郑笺云:“言后妃既得荇菜,必有助而采之者。同志为友,言贤女之助后妃共荇菜,其情意乃与琴瑟之志同”。对于此句的文本含义,我以为孔疏说得最为全面,孔疏曰:“作此琴瑟之乐,乐此窈窕之淑女,其情性之和上下相亲,与琴瑟之音,官商相应。无异若与琴瑟为友,然共心同志,故云琴瑟友之。”从中所表达的对后妃的称颂与前文一脉相承,朱熹的《诗集传》则认为“采是采取而择之,友,即是亲爱之意也”,这种解释也正如前文所说的,更倾向于从婚恋的角度去阅读而所得的观点。

  “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毛传曰:“择也。德盛者宜有钟鼓之乐”;郑笺云:“后妃既得荇菜,必有助而择之者。琴瑟在堂,钟鼓在庭,言共荇菜之时,上下之乐皆作,盛共礼也”。

  综观全诗,可以看到,站在不同的角度对此诗的解释是大相径庭的。毛传郑笺主要从人伦之情出发,目的在于歌咏后妃之德、风化天下,所以对全诗的理解都是建立在对后妃美好性情品德进行赞颂的基础上;而站在婚恋观的角度去解释,则表现的是男女从寻求恋爱对象到结为婚姻的全过程,从中歌咏的是以君子配淑女的完美婚恋观。

  二、诗歌的主旨

  通过本文第一部分对文本含义论述,可以看出《关雎》是一首饱受争议的诗,对于该诗的主旨究竟是什么,大家都各抒己见,众说纷纭而却又莫衷一是,没有达到共性的认识,将大家的见解综合起来,大致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即“咏德诗”、“爱情诗”。

  “咏德诗”即认为此诗的主旨是宣扬后妃之德。《毛诗序》曰:“《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化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也,用之邦国焉。”《毛诗正义》则解释为:“序以后妃乐得淑女,不淫其色,家人之细事耳,而编于《诗》首,因为歌乐,故于后妃德下即申明此意,言后妃之有美德,文王风华之始也。言文王行化,始于其妻,故用此为风教之始,所以风化天下之民,而使之皆正夫妇焉。”从这段引文的论述中,可看出周初统治者对于室家之道的高度重视,生动地体现了统治者的家国观,既对于统治者自身来说,要统一天下,首先就要从治家开始,《礼记大学》也说:“欲治其国者,先其齐家,欲齐其家,先修其身”,由此可见,只有处理好夫妇这一步,在“齐家”之后,才能逐渐实现一统天下的理想,这种思想也可以作为后来儒家所提倡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的源流。

  “爱情诗”则是单纯地认为此诗是歌颂爱情的,是一个青年炽烈地追求采摘荇菜女子的诗,为我们展现了男女从寻求恋爱对象到结为婚姻的全过程,提倡的是以“君子”配“淑女”的完美婚恋观。它的意义多是从美学的角度上去欣赏这首诗, 正如孔子所评价的一样《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体现了“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风范和中和之美。

  三、体现的文化特征

  《关雎》被列为《诗》三百之首,同时也是十五国风之周南的开篇之作,足以见其厚重而深远的显要地位。“周”,是国名;“南”是指南方的诸侯国。通过对它的阅读,我们可以从中窥探出部分关于周初的文化特征。《毛诗序》:“《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爱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从中可以知晓,对其的推行是统治者施行统治的需要,只有迈出夫妇,“齐家”这一步之后,才能实现统一天下的理想,它的文化传播作用就在于歌咏后妃的美德,如孔疏所谓“文王正其家,而后及其国,是正其始也”,然后方能“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正是文王这样的做法奠定了周朝的政权和礼乐文明的基础,充分显示了“窈窕淑女”对于室家之道,对于家国天下的重要性。其次,可以从中读出夫妇人伦也是周人的首重之情,《关雎》其所表现的正是周代重视的男女、夫妇之情,显示出一夫一妻制的发展要求,同时随着周朝礼乐文化的不断发展,也使人们在心里上建立起新的婚姻理想模式,即选择忠贞不渝、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以“淑女”配“君子”的婚恋模式正符合人们对此的期盼,从这个层面上将,《关雎》也是对周代社会重视夫妇之情的艺术实录。再次,体现了周代的礼乐文化,其中流露出的审美情感是一种平静祥和的中和之美,《毛诗序》曰:“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仪,先王之泽也”生动地体现了这样一种礼乐文化的内涵,它的特征符合孔子在《论语八佾》中对其的评价“《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本文只是从现存的文本对《关雎》作了一个儒家意义上的理解,同时也略谈了些其他的看法和见解,当然历来对这首诗的看法都莫衷一是,存在争议。至于这首诗的本来面貌如何,有待专家学者作出另一番的考证。

  拓展:《诗经·关雎》赏析

  关雎(《诗经·国风·周南·关雎》)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关关和鸣的雎鸠,相伴在河中的小洲。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捞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醒来睡去都想追求她。

  追求却没法得到,白天黑夜便总思念她。长长的思念哟,教人翻来覆去难睡下。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采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奏起琴瑟来亲近她。

  参差不齐的荇菜,从左到右去拔它。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敲起钟鼓来取悦她。

  注释

  ⑴关关:象声词,雌雄二鸟相互应和的叫声。雎鸠(jū jiū):一种水鸟名,即王鴡。

  ⑵洲:水中的陆地。

  ⑶窈窕(yǎo tiǎo)淑女:贤良美好的女子。窈窕,身材体态美好的样子。窈,深邃,喻女子心灵美;窕,幽美,喻女子仪表美。淑,好,善良。

  ⑷好逑(hǎo qiú):好的配偶。逑,“仇”的假借字,匹配。

  ⑸参差:长短不齐的样子。荇(xìng)菜:水草类植物。圆叶细茎,根生水底,叶浮在水面,可供食用。

  ⑹左右流之: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地择取荇菜。这里是以勉力求取荇菜,隐喻“君子”努力追求“淑女”。流,义同“求”,这里指摘取。之:指荇菜。

  ⑺寤寐(wù mèi):醒和睡。指日夜。寤,醒觉。寐,入睡。又,马瑞辰《毛诗传笺注通释》说:“寤寐,犹梦寐。”也可通。

  ⑻思服:思念。服,想。 《毛传》:“服,思之也。”

  ⑼悠哉(yōu zāi)悠哉:意为“悠悠”,就是长。这句是说思念绵绵不断。悠,感思。见《尔雅·释诂》郭璞注。哉,语气助词。悠哉悠哉,犹言“想念呀,想念呀”。

  ⑽辗转反侧:翻覆不能入眠。辗,古字作展。展转,即反侧。反侧,犹翻覆。

  ⑾琴瑟友之:弹琴鼓瑟来亲近她。琴、瑟,皆弦乐器。琴五或七弦,瑟二十五或五十弦。友:用作动词,此处有亲近之意。这句说,用琴瑟来亲近“淑女”。

  ⑿芼(mào):择取,挑选。

  ⒀钟鼓乐之:用钟奏乐来使她快乐。乐,使动用法,使……快乐。

  赏析

  《国风·周南·关雎》这首短小的诗篇,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特殊的位置。它是《诗经》的第一篇,而《诗经》是中国文学最古老的典籍。虽然从性质上判断,一些神话故事产生的年代应该还要早些,但作为书面记载,却是较迟的事情。所以差不多可以说,一翻开中国文学的历史,首先遇到的就是《关雎》。

  当初编纂《诗经》的人,在诗篇的排列上是否有某种用意,这已不得而知。但至少后人的理解,并不认为《关雎》是随便排列在首位的。《论语》中多次提到《诗》(即《诗经》),但作出具体评价的作品,却只有《关雎》一篇,谓之“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在他看来,《关雎》是表现“中庸”之德的典范。而汉儒的《毛诗序》又说:“《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这里牵涉到中国古代的一种伦理思想:在古人看来,夫妇为人伦之始,天下一切道德的完善,都必须以夫妇之德为基础。《毛诗序》的作者认为,《关雎》在这方面具有典范意义,所以才被列为“《风》之始”。它可以用来感化天下,既适用于“乡人”即普通百姓,也适用于“邦国”即统治阶层。

  《关雎》的内容其实很单纯,是写一个“君子”对“淑女”的追求,写他得不到“淑女”时心里苦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到了“淑女”就很开心,叫人奏起音乐来庆贺,并以此让“淑女”快乐。作品中人物的身份十分清楚:“君子”在《诗经》的时代是对贵族的泛称,而且这位“君子”家备琴瑟钟鼓之乐,那是要有相当的地位的。以前常把这诗解释为“民间情歌”,恐怕不对头,它所描绘的应该是贵族阶层的生活。另外,说它是情爱诗当然不错,但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爱情诗。这原来是一首婚礼上的歌曲,是男方家庭赞美新娘、祝颂婚姻美好的。《诗经·国风》中的很多歌谣,都是既具有一般的抒情意味、娱乐功能,又兼有礼仪上的实用性,只是有些诗原来派什么用处后人不清楚了,就仅当作普通的.歌曲来看待。把《关雎》当作婚礼上的歌来看,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也是喜气洋洋的,很合适的,

  当然这首诗本身,还是以男子追求女子的情歌的形态出现的。之所以如此,大抵与在一般婚姻关系中男方是主动的一方有关。就是在现代,一个姑娘看上个小伙,也总要等他先开口,古人更是如此。娶个新娘回来,夸她是个美丽又贤淑的好姑娘,是君子的好配偶,说自己曾经想她想得害了相思病,必定很讨新娘的欢喜。然后在一片琴瑟钟鼓之乐中,彼此的感情相互靠近,美满的婚姻就从这里开了头。即使单从诗的情绪结构来说,从见关雎而思淑女,到结成琴瑟之好,中间一番周折也是必要的:得来不易的东西,才特别可贵,特别让人高兴。

  这首诗可以被当作表现夫妇之德的典范,主要是由于有这些特点:首先,它所写的爱情,一开始就有明确的婚姻目的,最终又归结于婚姻的美满,不是青年男女之问短暂的邂逅、一时的激情。这种明确指向婚姻、表示负责任的爱情,更为社会所赞同。其次,它所写的男女双方,乃是“君子”和“淑女”,表明这是一种与美德相联系的结合。“君子”是兼有地位和德行双重意义的,而“窈窕淑女”,也是兼说体貌之美和德行之善。这里“君子”与“淑女”的结合,代表了一种婚姻理想。再次,是诗歌所写恋爱行为的节制性。细读可以注意到,这诗虽是写男方对女方的追求,但丝毫没有涉及双方的直接接触。“淑女”固然没有什么动作表现出来,“君子”的相思,也只是独自在那里“辗转反侧”,什么攀墙折柳之类的事情,好像完全不曾想到,爱得很守规矩。这样一种恋爱,既有真实的颇为深厚的感情(这对情诗而言是很重要的),又表露得平和而有分寸,对于读者所产生的感动,也不致过于激烈。以上种种特点,恐怕确实同此诗原来是贵族婚礼上的歌曲有关,那种场合,要求有一种与主人的身份地位相称的有节制的欢乐气氛。而孔子从中看到了一种具有广泛意义的中和之美,借以提倡他所尊奉的自我克制、重视道德修养的人生态度,《毛诗序》则把它推许为可以“风天下而正夫妇”的道德教材。这两者视角有些不同,但在根本上仍有一致之处。

  古之儒者重视夫妇之德,有其很深的道理。在第一层意义上说,家庭是社会组织的基本单元,在古代,这一基本单元的和谐稳定对于整个社会秩序的和谐稳定,意义至为重大。在第二层意义上,所谓“夫妇之德”,实际兼指有关男女问题的一切方面。“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礼记·礼运》),孔子也知道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要求。饮食之欲比较简单(当然首先要有饭吃),而男女之欲引起的情绪活动要复杂、活跃、强烈得多,它对生活规范、社会秩序的潜在危险也大得多,孔子也曾感叹:“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论语》)所以一切克制、一切修养,都首先要从男女之欲开始。这当然是必要的,但克制到什么程度为合适,却是复杂的问题,这里牵涉到社会物质生产水平、政治结构、文化传统等多种因素的综合,也牵涉到时代条件的变化。当一个社会试图对个人权利采取彻底否定态度时,在这方面首先会出现严厉禁制。相反,当一个社会处于变动时期、旧有道德规范遭到破坏时,也首先在这方面出现恣肆放流的情形。回到《关雎》,它所歌颂的,是一种感情克制、行为谨慎、以婚姻和谐为目标的爱情,所以儒者觉得这是很好的典范,是“正夫妇”并由此引导广泛的德行的教材。

  由于《关雎》既承认男女之爱是自然而正常的感情,有要求对这种感情加以克制,使其符合于社会的美德,后世之人往往各取所需的一端,加以引申发挥,而反抗封建礼教的非人性压迫的人们,也常打着《关雎》的权威旗帜,来伸张满足个人情感的权利。所谓“诗无达诂”,于《关雎》则可见一斑。

  写作手法

  这诗的主要表现手法是兴寄,《毛传》云:“兴也。”什么是“兴”?孔颖达的解释最得要领,他在《毛诗正义》中说:“‘兴’者,起也。取譬引类,起发己心,《诗》文诸举草木鸟兽以见意者,皆‘兴’辞也。”所谓“兴”,即先从别的景物引起所咏之物,以为寄托。这是一种委婉含蓄的表现手法。如此诗以雎鸠之“挚而有别”,兴淑女应配君子;以荇菜流动无方,兴淑女之难求;又以荇菜既得而“采之”、“芼之”,兴淑女既得而“友之”、“乐之”等。这种手法的优点在于寄托深远,能产生文已尽而意有余的效果。

  这首诗还采用了一些双声叠韵的连绵字,以增强诗歌音调的和谐美和描写人物的生动性。如“窈窕”是叠韵;“参差”是双声;“辗转”既是双声又是叠韵。用这类词修饰动作,如“辗转反侧”;摹拟形象,如“窈窕淑女”;描写景物,如“参差荇菜”,无不活泼逼真,声情并茂。刘师培《论文杂记》云:“上古之时,……谣谚之音,多循天籁之自然,其所以能谐音律者,一由句各叶韵,二由语句之间多用叠韵双声之字。”此诗虽非句各叶韵,但对双声叠韵连绵字的运用,却保持了古代诗歌淳朴自然的风格。

  用韵方面,这诗采取偶句入韵的方式。这种偶韵式支配着两千多年来我国古典诗歌谐韵的形式。而且全篇三次换韵,又有虚字脚“之”字不入韵,而以虚字的前一字为韵。这种在用韵方面的参差变化,极大地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和音乐美。

  对《关雎》,我们应当从诗义和音乐两方面去理解。就诗义而言,它是“民俗歌谣”,所写的男女爱情是作为民俗反映出来的。相传古人在仲春之月有会合男女的习俗。《周礼·地官·媒氏》云:“媒氏(即媒官)掌万民之判(配合)。……中春(二月)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不禁止奔);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关雎》所咏未必就是这段史事的记实,但这段史实却有助于我们了解古代男女相会、互相爱慕并希望成婚的心理状态和风俗习尚。文学作品描写的对象是社会生活,对社会风俗习尚的描写能更真实地再现社会生活,使社会生活融汇于社会风习的画面中,从而就更有真实感。《关雎》就是把古代男女恋情作为社会风俗习尚描写出来的。就乐调而言,全诗重章叠句都是为了合乐而形成的。郑樵《通志·乐略·正声序论》云:“凡律其辞,则谓之诗,声其诗,则谓之歌,作诗未有不歌者也。”郑樵特别强调声律的重要性。凡古代活的有生气的诗歌,往往都可以歌唱,并且重视声调的和谐。《关雎》重章叠句的运用,说明它是可歌的,是活在人们口中的诗歌。当然,《关雎》是把表达诗义和疾徐声调结合起来,以声调传达诗义。郑玄《诗谱序》云:“《虞书》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然则诗之道,放于此乎?”

  (选自《中华文学鉴赏宝库》,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

  解析

  《关雎》是《风》之始也,也是《诗经》第一篇。古人把它冠于三百零五篇之首,说明对它评价很高。《史记·外戚世家》曾经记述说:“《易》基乾坤,《诗》始《关雎》,《书》美厘降……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又《汉书·匡衡传》记载匡衡疏云:“匹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一般都是以《关雎》为始。……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他们的着眼点是迂腐的,但对诗的本义的概括却基本正确。问题在于它所表现的是什么样的婚姻。这关系到我们对《风》的理解。朱熹《诗集传》“序”说:“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又郑樵《通志·乐略·正声序论》说:“《诗》在于声,不在于义,犹今都邑有新声,巷陌竞歌之,岂为其辞义之美哉?直为其声新耳。”朱熹是从诗义方面论述的,郑樵则从声调方面进行解释。我们把二者结合起来,可以认为《风》是一种用地方声调歌唱的表达男女爱情的歌谣。尽管朱熹对《关雎》主题的解释并不如此,但从《关雎》的具体表现看,它确是男女言情之作,是写一个男子对女子爱情的追求。其声、情、文、义俱佳,足以为《风》之始,三百篇之冠。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此后,人们评《关雎》,皆“折中于夫子”(《史记·孔子世家》)。但《关雎》究竟如何呢?

  这首诗原是三章:一章四句,二章八句,三章八句。郑玄从文义上将后二章又各分为两章,共五章,每章四句。现在用郑玄的分法。第一章雎鸠和鸣于河之洲上,其兴淑女配偶不乱,是君子的好匹配。这一章的佳处,在于舒缓平正之音,并以音调领起全篇,形成全诗的基调。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统摄全诗。第二章的“参差荇菜”承“关关雎鸠”而来,也是以洲上生长之物即景生情。“流”,《毛传》训为“求”,不确。因为下文“寤寐求之”已有“求”字,此处不当再有“求”义。“求”字是全篇的中心,整首诗都在表现男子对女子的追求过程,即从深切的思慕到实现结婚的愿望。第三章抒发求之而不得的忧思。这是一篇的关键,最能体现全诗精神。姚际恒《诗经通论》评云:“前后四章,章四句,辞义悉协。今夹此四句于‘寤寐求之’之下,‘友之’、‘乐之’二章之上,承上递下,通篇精神全在此处。盖必着此四句,方使下‘友’、‘乐’二义快足满意。若无此,则上之云‘求’,下之云‘友’、‘乐’,气势弱而不振矣。此古人文章争扼要法,其调亦迫促,与前后平缓之音别。”姚氏对本章在全诗中的重要性分析最为精当。应当补充者,此章不但以繁弦促管振文气,而且写出了生动逼真的形象,即王士祯《渔洋诗话》所谓“《诗》三百篇真如画工之肖物”。林义光《诗经通解》说:“寐始觉而辗转反侧,则身犹在床。”这种对思念情人的心思的描写,可谓“哀而不伤”者也。第四、五章写求而得之的喜悦。“琴瑟友之”、“钟鼓乐之”,都是既得之后的情景。曰“友”,曰“乐”,用字自有轻重、深浅不同。极写快兴满意而又不涉于侈靡,所谓“乐而不淫”。通篇诗是写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思念和追求过程,写求而不得的焦虑和求而得之的喜悦。

  简析

  《关雎》是一首意思很单纯的诗。大概它第一好在音乐,此有孔子的评论为证,《论语·泰伯》:“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便是音乐结束时候的合奏。它第二好在意思。《关雎》不是实写,而是虚拟。戴君恩说:“此诗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尽了,却翻出未得时一段,写个牢骚忧受的光景;又翻出已得时一段,写个欢欣鼓舞的光景,无非描写‘君子好逑’一句耳。若认做实境,便是梦中说梦。”牛运震说:“辗转反侧,琴瑟钟鼓,都是空中设想,空处传情,解诗者以为实事,失之矣。”都是有得之见。《诗》写男女之情,多用虚拟,即所谓“思之境”,如《汉广》,如《月出》,如《泽陂》,等等,而《关雎》一篇最是恬静温和,而且有首有尾,尤其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作为乐歌,它被派作“乱”之用,正是很合适的。然而不论作为乐还是作为歌,它都不平衍,不单调。贺贻孙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此四句乃诗中波澜,无此四句,则不独全诗平叠直叙无复曲折,抑且音节短促急弦紧调,何以被诸管弦乎。忽于‘窈窕淑女’前后四叠之间插此四句,遂觉满篇悠衍生动矣。”邓翔曰:“得此一折,文势便不平衍,下文‘友之’‘乐之’乃更沉至有味。‘悠哉悠哉’,叠二字句以为句,‘辗转反侧’,合四字句以为句,亦着意结构。文气到此一住,乐调亦到此一歇拍,下章乃再接前腔。”虽然“歇拍”、“前腔”云云,是以后人意揣度古人,但这样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依此说,则《关雎》自然不属即口吟唱之作,而是经由一番思索安排的功夫“作”出来。其实也可以说,“诗三百”,莫不如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毛传:“兴也。”但如何是兴呢,却是一个太大的问题。若把古往今来关于“兴”的论述统统编辑起来,恐怕是篇幅甚巨的一部大书,则何敢轻易来谈。然而既读《诗》,兴的问题就没办法绕开,那么只好敷衍几句最平常的话。所谓“兴”,可以说是引起话题吧,或者说是由景引起情。这景与情的碰合多半是诗人当下的感悟,它可以是即目,也不妨是浮想;前者是实景,后者则是心象。但它仅仅是引起话题,一旦进入话题,便可以放过一边,因此“兴”中并不含直接的比喻,若然,则即为“比”。至于景与情或曰物与心的关联,即景物所以为感为悟者,当日于诗人虽是直接,但如旁人看则已是微妙,其实即在诗人自己,也未尝不是转瞬即逝难以捕捉;时过境迁,后人就更难找到确定的答案。何况《诗》的创作有前有后,创作在前者,有不少先已成了警句,其中自然包括带着兴义的句子,后作者现成拿过来,又融合了自己的一时之感,则同样的兴,依然可以有不同的含义。但也不妨以我们所能感知者来看。罗大经说:“杜少陵绝句云:‘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或谓此与儿童之属对何以异,余曰不然。上二句见两间莫非生意,下二句见万物莫不适性。于此而涵泳之,体认之,岂不足以感发吾心之真乐乎。”我们何妨以此心来看《诗》之兴。两间莫非生意,万物莫不适性,这是自然予人的最朴素也是最直接的感悟,因此它很可以成为看待人间事物的一个标准:或万物如此,人事亦然,于是喜悦,如“桃之天天,灼灼其华”(《周南·桃夭》),如“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小雅·鹿鸣》),如此诗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或万物如此,人事不然,于是悲怨,如“雄雉于飞,泄泄其羽”(《邶风·雄雉》),如“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邶风·谷风》),如“毖彼泉水,亦流于淇”(《邶风·泉水》)。《诗》中以纯粹的自然风物起倡的兴,大抵不出此意。总之,兴之特殊,即在于它于诗人是如此直接,而于他人则往往其意微渺,但我们若解得诗人原是把天地四时的瞬息变化,自然万物的死生消长,都看作生命的见证,人生的比照,那么兴的意义便很明白。它虽然质朴,但其中又何尝不有体认生命的深刻。 “钟鼓乐之”,是身分语,而最可含英咀华的则是“琴瑟友之”一句。朱熹曰:“‘友’者,亲爱之意也。”辅广申之曰:“以友为亲爱之意者,盖以兄友弟之友言也。”如此,《邶风·谷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的形容正是这“友”字一个现成的注解。若将《郑风·女曰鸡鸣》《陈风·东门之池》等篇合看,便知“琴瑟友之”并不是泛泛说来,君子之“好逑”便不但真的是知“音”,且知情知趣,而且更是知心。春秋时代以歌诗为辞令,我们只认得当日外交之风雅,《关雎》写出好婚姻之一般,这日常情感生活中实在的谐美和欣欣之生意,却是那风雅最深厚的根源。那时候,《诗》不是装饰,不是点缀,不是只为修补生活中的残阙,而真正是“人生的日用品”,《关雎》便好像是人生与艺术合一的一个宣示,栩栩然翩翩然出现在文学史的黎明。关雎,是《诗经》的开篇之作,向来有赞誉。为什么用关雎作为这篇充满爱意的诗的题目呢?在孔子编辑《诗经》时,分为风雅颂三部分,其中雅又分为大雅和小雅。风,为民间传唱的诗,《孟子见梁惠王》中有关于民间的歌曲的记载,风,大体相当于现在的流行歌曲。雅,中的部分来自民间,部分来自贵族的歌颂诗。颂,便是贵族用来祭司时歌颂上天,先祖的诗。所以,大部分的诗是没有名字的,而编辑一部书,为了让人们便于查阅必将为每部分添加题目。当然,孔子比较谦虚采取了取诗每句开头的词作为诗的题目。《关雎》取自关关雎鸠,“关关”是指雎鸠的叫声,拟声词。后世多用这种的命名方法,如唐李商隐的《无题》,因为有多首,所以采取了孔子发明的命名方法,如《锦瑟》取自:锦瑟无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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