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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故乡的元宵》:看花灯、看围屏

汪曾祺 时间:2018-03-16 我要投稿
汪曾祺《故乡的元宵》:看花灯、看围屏

  汪曾祺:汪曾祺说故乡的元宵是静静的,看花灯、看围屏,下面是有关《故乡的元宵》原文,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汪曾祺《故乡的元宵》:看花灯、看围屏  

  故乡的元宵是并不热闹的。

  没有狮子、龙灯,没有高跷,没有跑旱船,没有“大头和尚戏柳翠”,没有花担子、茶担子。这些都在七月十五“迎会”——赛城隍时才有,元宵是没有的。很多地方兴“闹元宵”,我们那里的元宵却是静静的。

  有几年,有送麒麟的。上午,三个乡下的汉子,一个举着麒麟,——一张长板凳,外面糊纸扎的麒麟,一个敲小锣,一个打镲,咚咚当当敲一气,齐声唱一些吉利的歌。每一段开头都是“格炸炸”:

  格炸炸,格炸炸,

  麒麟送子到你家……

  我对这“格炸炸”印象很深。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状声词?状的什么声呢?送麒麟的没有表演,没有动作,曲调也很简单。送麒麟的来了,一点也不叫人兴奋,只听得一连串的“格炸炸”。“格炸炸”完了,祖母就给他们一点钱。

  街上掷骰子“赶老羊”的赌钱的摊子上没有人。六颗骰子静静地在大碗底卧着。摆赌摊的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发呆。年快过完了,准备过年输的钱也输得差不多了,明天还有事,大家都没有赌兴。

  草巷口有个吹糖人的。孙猴子舞大刀、老鼠偷油。

  北市口有捏面人的。青蛇、白蛇、老渔翁。老渔翁的蓑衣是从药店里买来的夏枯草做的。

  到天地坛看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拉得很响,天嗡子蛮牛似的叫。

  到泰山庙看老妈妈烧香。一个老妈妈鞋底有牛屎,干了。

  一天快过去了。

  不过元宵要等到晚上,上了灯,才算。元宵元宵嘛。我们那里一般不叫元宵,叫灯节。灯节要过几天,十三上灯,十七落灯。“正日子”是十五。

  各屋里的灯都点起来了。大妈(大伯母)屋里是四盏玻璃方灯。二妈屋里是画了红寿字的白明角琉璃灯,还有一张珠子灯。我的继母屋里点的是红琉璃泡子。一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上街去看走马灯。连万顺家的走马灯很大。“乡下人不识走马灯,——又来了。”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纸屏上一样映出了影子,很欣喜。乾隆和的走马灯并不“走”,只是一个长方的纸箱子,正面白纸上有一些彩色的小人,小人连着一根头发丝,烛火烘热了发丝,小人的手脚会上下动。它虽然不“走”,我们还是叫它走马灯。要不,叫它什么灯呢?这外面的小人是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整个画面表现的是《西游记》唐僧取经。

  孩子有自己的灯。兔子灯、绣球灯、马灯……兔子灯大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下面安四个轱辘,可以拉着走。兔子灯其实不大像兔子,脸是圆的,眼睛是弯弯的,像人的眼睛,还有两道弯弯的眉毛!绣球灯、马灯都是买的。绣球灯是一个多面的纸扎的球,有一个篾制的架子,架子上有一根竹竿,架子下有两个轱辘,手执竹竿,向前推移,球即不停滚动。马灯是两段,一个马头,一个马屁股,用带子系在身上。西瓜灯、虾蟆灯、鱼灯,这些手提的灯,是小孩玩的。

  有一个习俗可能是外地所没有的:看围屏。硬木长方框,约三尺高,尺半宽,镶绢,上画一笔演义人物故事,灯节前装好,一堂围屏约三十幅,屏后点蜡烛。这实际上是照得透亮的连环画。看围屏有两处,一处在炼阳观的偏殿,一处在附设在城隍庙里的火神庙。炼阳观画的是《封神榜》,火神庙画的是《三国》。围屏看了多少年,但还是年年看。好像不看围屏就不算过灯节似的。

  街上有人放花。

  有人放高升(起火),不多的几支,起火升到天上,嗤——灭了。

  天上有一盏红灯笼。竹篾为骨,外糊红纸,一个长方的筒,里面点了蜡烛,放到天上,灯笼是很好放的,连脑线都不用,在一个角上系上线,就能飞上去。灯笼在天上微微飘动,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使人有一点薄薄的凄凉。

  年过完了,明天十六,所有店铺就“大开门”了。我们那里,初一到初五,店铺都不开门。初六打开两扇排门,卖一点市民必需的东西,叫做“小开门”。十六把全部排门卸掉,放一挂鞭,几个炮仗,叫做“大开门”,开始正常营业。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九九三年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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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到来的辛卯正月十五元宵节,是当代文学大师汪曾祺91周年诞辰日。虽然汪老已经离开我们十多年了,但是喜欢他的读者,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在这个越来越浮躁的时代,汪曾祺其人其文,均已成为可贵的绝响。沈从文的夫人张兆曾说:“像曾祺这样下笔如有神的作家,今天是没有了。”叶兆言曾在一个笔会上说:“中国最后一个文人是汪曾祺。”

  纪念一个作家最好的方式,一是去读他的作品,二是在他每一个诞辰之际我们都能缅怀惦念他。汪老是中国当代作家中将传统文化同诗意美学结合得最纯粹的传人,他的文学亦是汉语言表现力的一座当代高峰。汪老,生命长逝,精神永存!是为题记。

  转眼间,世界上我最尊敬的那个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十多年了。他――就是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

  虽然斯人已去,但“汪迷”们对他的追捧与热爱依然不减,有人为他专门出版了怀念的专著,也有人在网上为他建立了专网,而慕名游览和瞻养他的游客更使位于高邮的“汪曾祺文学馆”门厅若市,众多大腕名家的题字,亦在馆内留下浓浓墨香。

  从惊闻他老人家辞世之噩耗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写一篇缅怀他的文字。可是,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还因为那时候我的身体正处于非常时期,不容我悲伤,不容我流眼泪,更不容我伏案而书。尽管如此,我还是背着家人,偷偷地悲伤,悄悄地流了许多泪水。

  两个月后,当我终于可以坐在电脑前工作时,我突然发现,文字所能表达的东西,竟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无论多么美丽的词句,多么华贵的语言,都不能完全涵盖我对汪老的崇敬心情与爱戴心境。与其写不好,还不如不写,不如在心中静静地回忆,默默地怀念。

  时间一晃而过,不觉已是十多年,恍惚间我见汪老最后一面,在电话中听他最后的声音,俨然前几天的事情。

  第一次为汪老过生日

  我想起1995年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一天是汪曾祺先生75岁诞辰日,恰好又是公历2月14日西方“情人节”。

  北京的花店,摆满了鲜艳的玫瑰花,尽管是西方人的节日,但北京人这几年过的也很隆重。我们一行5人,在著名文学评论家、鲁迅文学院教授何镇邦先生的带领下,选了一束由康乃馨、箭兰、满天星,当然也少不了玫瑰等组成的鲜花,打车前往汪府,为汪曾祺先生过生日。

  一路上,何教授谈笑说:“文学圈子里有人称汪老是‘文坛仙人’,今天在他生辰的节日里我们要一起去沾沾他的仙气了。”又说:“汪老是个美食家,他自己的烹饪手艺在文学圈子里也是很出名的,也许今天大家就能品尝到他亲自下厨的佳肴。”

  汪老家狭小且光线暗淡的两居室,到处都堆着书籍,这使本来就小的屋子显得更小且有点凌乱,一时间我简直不相信这会是一位声名显赫的文学大师的居所,要不是亲眼目睹,我一直都以为像汪老这样有名气的大作家,即便住的不是什么风水祥和的深宅大院,至少也该有一套环境优雅宽敞明亮的高干住宅。惊讶之余我终于理解汪老曾在他的作品所写的“桥边”和“塔上”相对闭塞的生活了。

  75岁的汪老过生日真还亲自下厨,准备生日宴,这不禁让我为汪老的随和与真诚而感动。

  汪老在厨房,汪夫人便陪着大家说话,她的言谈举止、神情和她随意流泻的高贵气质,均散射出一种格外大气、格外吸引人的磁场魅力。

  汪老由厨房来到屋子里,是在大家谈话间不声不响进来的,他默默进来,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好大一会儿都不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灯的将来客照了个遍。75岁的汪老,比起之前在鲁迅文学院讲课时要显得沧桑一点,肤色也黑了点,听汪夫人说不久前因为肝脏不好还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但他的精神不错,尤其是他的眼睛很有神采,他话很少偶尔会出其不意插上一句,满含幽默且意味深长。

  那天,真是一个很令人庆幸的纪念日。我们不但 “沾”了汪老的文学“仙”气,而且还品尝了老人家的烹饪技艺,尤其是那一道鲈鱼菜,让我回味无穷。

  品尝了汪老亲手做的菜,我们都已感到心满意足,临要告辞,何教授提出让汪老给写副字,我心想老人家忙了半天已经很累了,再让写字,恐怕会被拒绝的。不料,何教授话音刚落,汪老便马上进内室呵开了冻笔,汪夫人也跟着娴熟地铺纸备墨,两位老人的配合极为默契,一看就是一对难得的神仙眷侣。

  再为汪老过生日

  第二次给汪老过生日,是1996年的元宵节。汪老刚刚搬进了儿子为他准备的一套新房。我们一行4人,买了鲜花及一个特大号的生日蛋糕去祝贺汪老“双喜临门”。